1900年6月,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使馆,洋人的海军陆战队开枪,短时间内击毙数人。
在场的美国传教士麦美德女士讽刺道:“这些刀枪不入的拳民,似乎不喜欢洋火药的气味。”你们不是刀枪不入吗?为什么会死?
清朝官员谈起义和团的神功,大多笑而不语。1900年的清朝,其实已经懂得现代是怎么一回事,在偷偷练兵,到欧洲购买先进的武器。
不过,义和团不在乎洋人和政府怎么看,他们只要糊弄民众就可以了。
普通民众也不傻。义和团烧房子,说好只烧教民的,已经施了法术,不信教的邻居,房子就安全。但是火烧起来,法术根本控制不住。每到这个时候,人们就会让义和团给个说法:说好的法术,怎么不灵了?
那么,每到这种尴尬的时刻,义和团是怎么解释的?
1施法术的,人品可能出了问题
天津的一位义和团员阵亡后,人们问义和团的老师:既然义和团能够避枪炮,何以会有伤亡?
这位老师回答:此人必贪财,故神不附体。
高明吧,在做出解释的时候,再一次重申了正确的世界观。发问的人,肯定相信“贪财”是一个道德上的弱点,恶有恶报嘛。
天津地区的一位老义和团员讲了这个故事:有一次,一位义和团的大师兄看到别人在打一个胖子,也上去参与了殴打,而没有搞清楚这个胖子是不是教民,后来在张家窝打仗时,这个大师兄刀枪不入的法术就不灵了,被洋人的子弹打伤了。
这种解释,精髓是把施法术的人与法术本身切割开来。如果不灵,一定是具体人的问题,而不是法术的问题。这样,质疑者往往就闭嘴了:他贪财神不保护他,难道你还要为他辩护吗?
2找点客观原因
1900年7月4日,义和团在大雨中与洋人交战,结果大败。义和团解释说,都怪天下大雨,神就附不了身了。
6月16日,义和团放火焚烧北京南城一教民的店铺。很多人都以为义和团主要是打洋人,这真错了,义和团的日常是放火,烧“二毛子”,也就是信教的人,或者与外国有关系的人。每次放火的时候,义和团都会施法,这样火就不会烧到邻居家。
这次放火的时候,旁边一家店铺的掌柜担心大火蔓延,在家旁边放了个尿桶,火烧过来的时候,顺手泼一下。义和团发现后,当即把泼尿之人抓住,扔进了火海。但为时已晚,这次大火烧了1800多家店铺和7000多家民宅。
最初,义和团首领对围观的众人说,义和团站在着火的店铺周围,双掌合什,口念咒语,就能防止大火蔓延到临近的房屋。人们纷纷指责义和团骗人,义和团解释说:你们没看到刚才那个倒尿的人吗?他的无礼之举,让首领作法的时候手张开了,现在大火只能越烧越旺了。
3怪女人
脏的东西能影响法术的效力,在义和团看来,妇女也可以。
他们认为,妇女身上的污物,从月经、产后的污血到裸体、头发,都是脏的,都有可能让法术失效。
北京那场大火后,流传的另一个版本就是,有一老妇带着4个女孩,围跪于水缸周围,不知用什么办法冲犯了神,结果正阳门城楼被烧成灰烬。
把妇女视为脏物,而且具有神奇的破坏力,这种想法不是义和团独有的。据说,1774年山东爆发起义,王伦带领部队围攻临清,他用了很多法术,守城的清朝将领急中生智,“呼妓女上楼,解其亵衣,以阴对之”,就把起义军的法术给破了。
太平天国的时候也用了这一招。鲁迅儿时的奶妈是这样讲故事的:“城外有兵来攻的时候,长毛(太平军)就让我们脱下裤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墙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来……”
义和团对妇女的赃物非常忌惮。红枪会在操演刀枪不入的神功时,往往会禁止妇女观看。“如有女子窥视,神就不上男子身。”
问题就在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周围哪里能没有女人呢,谁又知道哪位女性正在来大姨妈?因此,法术失败,要找个解释,实在不是难事。
4不传帖要倒霉
你的解释,我为什么要信呢?
义和团并不是简单给出一个解释,那就太不作为了。他们还有一整套的宣传和影响舆论的办法。
义和团特别善于发帖。当然,他们发的不是现在的帖子,而是“揭帖”。所谓揭帖,是指从宋朝开始的贴在公共场所墙上的告示。有些告示,会提出一个悬赏,方便人揭下来拿到官府汇报线索。比如宋江,就在揭帖中发现针对自己的通缉令。
到了义和团这里,揭帖是他们的主要“媒体”。很多反对洋人,有关传教士在挖儿童眼镜的段子,最初都出现在揭帖中。人们看后,议论纷纷,慢慢就会扩散了。
义和团在发帖的时候,往往在帖子后面加上几句鼓励和要挟大家进行传播的话。虽然帖子内容不同,有抵制洋人的,有号召去扒铁路的,但是结尾部分的内容,却大致差不多。
典型的是这样的:“见帖速传,传一张,免一家之灾,传十张,免一寸之灾。如不下传者,即有吊(掉)头之苦”。
扶清灭洋”的义和团, 战果到底如何
19世纪末,在中国大地上,发生了轰轰烈烈的义和团运动。参加义和团的人,称为拳民。都是“练家子”,都在练各种神拳,家家都设有神坛,烧香拜神,然后各路神仙,上至玉皇大帝,下至华佗猪八戒,但凡在历史上有点名气的,都摇身一变,成了神,而且还下凡来附体。据说,神仙附体的拳民,就具有了刀枪不入的本领。
义和团运动,刚开始是在山东一带。而且颇带有反清的性质,所以袁世凯在山东做巡抚的时候,对参加神拳的,执行严厉打击的政策。后来一个叫做毓贤的人,来到山东做官,此人是一个著名的酷吏,在曹州做知府的时候,三个月杀了两千多人。他不但残忍,还极端排外,而且把排外看得比内乱还严重。本来山东的义和团闹得太不像话了。到处都在烧教堂,杀教民,简直无法无天。按说一个正常的官吏,要维持社会秩序,就绝不会容忍这种情况的。但毓贤却从中看到了机会,他把山东那些叛乱分子,什么大刀会、义和拳之类的,都收归旗下,纵容他们杀人放火。引起欧美国家的关注,政府在压力下,只好把毓贤撤职。
毓贤在离开山东的前几天,还不忘把义和团的两个头目杀掉,可见,扶清灭洋的义和团,其实只是人家的一颗小小棋子,想用就用,不能用就杀掉。
毓贤离开山东,回到了北京,就马不停蹄地兜售他的利用义和团剿灭洋人的大计。朝廷里一帮爱国的顽固派一听,竟然有这么好的人民,都很振奋,觉得大清朝被洋人欺负的日子快过去了,幸福就要来临,赶紧向慈禧太后推荐了毓贤。
本来,慈禧对到处惹是生非的义和团没有好感,但对洋人更没有好感,大清刚刚镇压了戊戌变法,改革派领导人光绪帝被软禁,慈禧还打算废掉光绪,但变法那些人,颇得洋人的同情,废掉光绪,恐怕在洋人中间引起不满。她自己做贼心虚,觉得自己不废掉光绪,光绪会在洋人的支持下,除掉自己,这是一件多么细思极恐的事啊。这位老太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洋人来个下马威,先杀杀他们的锐气。用什么杀呢?恰好义和团闹起来了,又打出了“扶清灭洋”的旗子,这可真是一件趁手的武器。
于是,慈禧老佛爷又让屠夫毓贤到山西做了巡抚,毓贤继续他“民心可用”的事业,把山东的拳匪引入山西,义和团的事业在山西也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了。不久,又发展到了河北,到了天子脚下。慈禧干脆把他们引进家门,义和团进京了,这一闹,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义和团进京后干了些什么呢?总之一个字:杀。杀洋人,杀入教的国人,还杀和洋人打交道的一切人。当时他们的斗争目标是所谓一龙二虎十三羊。一龙就是指光绪帝了,因为他是维新派的总头目,当然该杀;二虎是李鸿章和庆亲王奕劻,因为他两都搞洋务,十三羊就是朝廷中大大小小的改革派。
义和团的战果如何呢?据统计,有240多名外国传教士及2万多名中国基督徒死亡;也有许多与教会无关的中国人被义和团杀害,数量远超被害教民,单北京死于义和团手下的有十数万;死亡的义和团拳民、义和团支持者以及其他中国人也不计其数。
义和团把北京闹了个底朝天,有记载为证:“城中日焚劫,火光连日夜……夙所不快者,即指为教民,全家皆尽,死者十数万人。其杀人则刀矛并下,肌体分裂,婴儿生未匝月者,亦杀之残酷无复人理”,“京师盛时,居人殆四百万。自拳匪暴军之乱,劫盗乘之,卤掠一空,无得免者。坊市萧条,狐狸昼出,向之摩肩击毂者,如行墟墓间矣。”“义和团之杀教民毛子也,备诸酷虐,锉舂,烧磨,活埋,炮烹,支解,腰杀,殆难尽述。京西天主堂坟地,悉遭发掘,若利玛窦,庞迪我,汤若望,南怀仁诸名公遗骨,无一免者。胜代及本朝御碑,皆为椎碎。保定属有张登者,多教民,团匪得其妇女,则挖坑倒置,填土露其下体,以为笑乐。”
这场轰轰烈烈的“扶清灭洋”运动导致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外国干涉,八国联军进北京,大清朝差点完蛋。经这么一闹,不但没有把清扶起来,没有把洋灭掉,反而促使了自己的早死。慈禧的逃跑的路上,看到这帮“刀枪不入”的神棍,实在是没有用,于是就下命令。把他们消灭干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义和团运动是爱国还是祸国
义和团运动的高潮虽说为期不过三个月,并且最终还在清政府的叛卖下,在中外反动势力的镇压下陷于失败,义和团19世纪末在中国发生的一场以“扶清灭洋”为口号,主要针对西方侵略者及其在华附庸,具有强烈的朴素的爱国主义思想的完全由民间自发的暴力运动。
有人认为认为义和团运动是一次由农民群众自发的反帝爱国运动,虽然失败了,但它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义和团的英勇行为,表现出中华民族的不甘屈服的反抗精神;义和团运动沉重打击了外国侵略者,粉碎了其瓜分中国的计划;同时还间接打击了反动卖国的清政府;最后,义和团运动促使民族觉醒,对民主革命的胜利起到了推动作用。
但是关于义和团的负面评价也很多,他们认为义和团的行为除了杀害无辜的外国人外、(数量远超过洋人及教民)受害,而且针对对象从光绪帝(所谓一龙)、李鸿章、奕匡(所谓二虎)、京官大臣(所谓十三羊,或谓三百羊,宣称京官除十八人外全应杀)至洋人、教民、义和团的行为实属野蛮残暴。
被视为朝廷救星的义和团,其实是一大群分布甚广的老百姓。义和团的领袖顶多是一个部分团民的头儿。刀枪不入的法术,是义和团的标记,变成了他们救世的法宝。他们的法术,对于应付枪炮没有任何用处,但可以动员很多人加入。需要澄清的是,当时并没有所谓红灯照这种妇女组织。所谓的红灯照,只存在于某些富于幻觉的人们的传说中,一些人甚至幻想她们用红灯把俄国和日本的首都给烧了。
和团运动,一个世纪阴影话题。长期被刻意遮蔽,其实,在义和团运动中,不仅康梁和光绪是绝对的反面角色,连那些洋务派的官僚,也都是敌对势力,只要有可能,都会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