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晚报5月22日报道 彭水有个“并指家族”——一个家族三代人中,六人出现并指现象。因为患上并指,他们无法像常人一样劳动,还要遭受各方压力。他们艰难地生活着……究竟什么原因致一个家族出现那么多并指?这是一个谜。
周建中从工地回到家是下午1点半,女儿红梅正趴在凳子上做作业。他脱下安全帽,抹了一把汗,径直走到红梅身边,抓起红梅的手看了又看:“啷个做了手术没效果呢?等工地结了账,我再带你到县上去检查。”
那天是5月19日,已超过术后观察期一周,但情况显然不容乐观——11岁的红梅因患和父亲、奶奶一样的“并指症”,不久前到县上一家医院做了分裂手术。看着女儿的手,周建中的脸上愁云密布。
“作孽呀,我到底犯了哪门子罪,老天要让我和我的子孙受这样的磨难!”看到儿子周建中愁眉不展,54岁的胡远碧数落着,两手轮换着不停抹泪。而她的两只手明显带有残疾:中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两个手指只有一个指头,指骨弯曲变形。
“我们家十人,有五人的手和我的一样。”胡远碧伸出双手说,除60岁的丈夫周大山、儿媳简小琴、小孙子佳蕊、女婿四人外,33岁的儿子周建中、27岁的女儿周锦兰、11岁的孙女红梅、6岁的外孙女雪娇、4岁的外孙刘银,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六人都有“并指症”。其中,她和儿子、女儿、孙女均是两手中指和无名字并连,外孙女雪娇只是右手有并指,外孙刘银除右手有并指外,左脚无名趾和小趾并连。
“哪想到会这样?”周大山说,当初和妻子结婚时,根本没把她的残疾放在心上。儿子建中出生后,发现两手和妻子一样,儿子不到半岁,他就带着儿子到邻乡岩东做了手术,结果不但没有效果,儿子的手没隔多久又恢复原状,情况比原来更为严重。之后,他的女儿、孙女等相继出现同样的症状。老周从此失去笑容,几十年来心里一直像背着沉重的十字架,感觉日子总是灰暗的。
“要是母亲当年把我饿死了,哪有这些事?”胡远碧发现周建中和锦兰都带上和自己一样的残疾,一直埋怨母亲当初不该让她活下来,让那么多人和自己一起遭罪。
胡远碧娘家在毗邻的岩东乡,她是五姐弟中的老二。她后来才知道,由于生下来两手带了残疾,母亲故意几天不给她喂奶,想把她饿死。后来,她大姨发现后,把母亲骂了一顿,她才捡回一条命。胡远碧虽然活了下来,但随着另外三个弟妹的出生,她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包袱”。
“我以为嫁人后会有出头之日。”胡远碧把自己的幸福寄托于嫁人。结婚后,丈夫的确待她很好。尽管当时很穷,但她对生活充满希望。她的手不灵活,握锄头时稍一使力就会撕裂皮肤,但她强忍疼痛,为能过上好日子卖命地干活。然而,命运不断捉弄着她。周建中出生时,她和丈夫为生了个儿子高兴得忘了一切。直到三天后发现儿子的手跟自己一模一样时,她的心情突然陡转。
从此,她对儿子的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对不住丈夫,想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安慰丈夫。当女儿锦兰出生时,她再不像生儿子时那样粗心。女儿一落地,她不顾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女儿检查双手。结果,让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女儿的双手仍然是并指。“从那时起,我就埋怨母亲当初没把我饿死!”她说。
“这双手毁了我一生。”身高1.75米的周建中五官端正,身材魁梧,他从小希望当一名军人。小学时,因同学笑他的手,他常哭着回家。父母能做到的,就是向老师反映,请求老师给同学们打招呼。但次数多了,老师的招呼也不管用。随着年龄的增长,周建中逐渐明白自己无法圆军人梦。因此,小学没毕业他就辍学了。“妹妹也是受不了同学的嘲笑,小学就辍学了。”说这话时,周建中神情沮丧。
周建中的女儿和外侄正读小学,除经常受同学嘲笑外,他们握笔写字不灵活,速度也慢很多。“我不能让悲剧在儿女身上重演。”前不久,贫困的他凑钱把女儿红梅带到县上做了手术,但钱花了不少,效果却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