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这一小片石头上的图案,是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建筑草图,它记录着Djoser法老殿堂拱顶的相关数据。除此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文件,也没有任何与金字塔建设或周围建筑相关的文字资料。但墙面的精确对准、砖层的堆砌规则和细腻的注意事项,都显示着当时的埃及,在石制建筑学领域已经进入到技术和文化的革新时期。
解说:Djoser法老殿堂的许多元素都效仿植物的形状而建,有点现代仿生学的意味。我们看到的拱形屋顶,是根据芦苇的外形而建。在古代埃及,人们就知道了弧形可以增加抗压能力。而用来装饰门面的柱子,样子则与树干相仿,大院的两个宫殿门面,都用这样的柱子装饰。
解说:这些柱子大概有12米高,每当Heb-Sed Festival到来时,柱子上都要挂上很大的彩旗,当彩旗迎风飘扬的时候,就预示着天神的降临。面对这些残存的遗迹,你能想象当年典礼的盛况吗?
解说:而在入口的石柱廊上,我们发现了建筑师真正的创新。这40根大柱子在当时绝无先例,它们的创意也来自于植物外形,比如把芦苇或棕榈树干捆绑在一起后成型,接着在表层刻上浮雕,就像一捆芦苇棒,所以也被称作“芦束柱”。数千年后,以恢宏大气著称的古希腊大理石柱传来了遥远的回响。
周瑛琦:芦苇在古埃及是个很重要的东西。除了能够作为燃烧材料、作为人类仿生学的启蒙,古埃及人还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张由芦苇制成的纸。其实造纸的过程非常简单,先把尼罗河边的芦苇割下来切片放进水里,然后将湿透的芦苇片重叠压平成一块块,风干后就成了纸。正因为芦苇用途广泛,所以在古埃及,人们把芦苇当成图腾一样的崇拜,在建筑领域,这种崇拜附着于宏大的立柱之上,立柱就从单纯的装饰变成了建筑必不可少的结构,还使建筑显示无与伦比的恢弘气势。Djoser法老殿堂的芦束柱影响了后世几千年。我们节目曾经说过文艺复兴时期帕拉迪奥的新古典主义建筑,采用的就是这种建筑范式。
解说:一段令人惊叹的弯墙,把墙面由大院过渡到一个神庙型建筑。神庙的中央没有天花板,温暖的阳光通过柱子的缝隙投射进来。这是五千年前建筑师的创意,他把象征王国永恒的阳光与国王身后的建筑联系了起来。
解说:Djoser统治时期的古埃及,建筑艺术尚处萌芽阶段,Djoser神庙形制简单,远不如它的后世Ramesses II的宫殿恢弘,也没有Luxor神庙精妙。然而,法老们对神的崇拜具有强烈的功利性,他们认为,神接受人的供奉,就有责任、而且一定会保佑人的平安幸福。正是基于这种信念,人们逐渐把神庙神化了,Djoser神庙的每一样东西都拥有了神性和魔力。这里的一切,哪怕是墙壁上的粉末,也被法老甚至普通人看作是神的圣物。
解说:或许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建筑只攸关视觉和结构,但对于古埃及人来说,这座大建筑里的法老和他家人的雕像,却和他们生前没有区别,他们灵魂不灭,虽死犹生。
周瑛琦:古埃及是世界文明的摇篮,人类建筑、雕刻、绘画艺术的发展都来源于富饶的尼罗河两岸。古埃及人生来就相信有永恒的来世,所以他们一出生,就是为了自己死后能“活”得更好。所以,古埃及的艺术和宗教的发展都围绕着人们憧憬的“来生”而推进,他们为死者所修筑的建筑,也是生前所居的投影。今天我们眼中的萨卡拉金字塔建筑群,庙宇就是庙宇,墓穴就是墓穴,壁画就是壁画,然而在古埃及人眼前,它们却是国王生前的王宫、来世的殿堂、生生世世的人间喜乐。这,或许就是人类的思想本源,是一种对于美好、对于永恒最原始的期盼。
解说:在萨卡拉金字塔的北边,我们发现了一个小石堡,这是景区最吸引人的一个景点,游客们拥挤着透过这两个小洞往里看。五千年前Imhotep留下的这两个小洞,看似为了让活人看清内里法老的雕像,但其实恰恰相反,这两个小洞是为阴间的法老而开。每天夜里,在岩石的另一侧,法老都会通过这个小洞,遥望闪耀的北极星……
解说:Djoser法老的整个陵园是一片浩瀚的建筑群。带有211个棱堡的大城墙,把陵园内的建筑围起来,让陵园仿若当时的埃及国都孟菲斯,也就是Djoser法老生前的统治中心。孟菲斯城以巨大的城墙而闻名,它的城墙上一共有14个门,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出入口,而在Djoser法老的陵园,Imhotep忠实地按照孟菲斯古城的城墙结构,设计了陵园的围墙。
解说:这是围墙入口,小得出奇而且不设门,大门被设在更远的一段。在厚厚的围墙开口处上方。有一对门枢雕刻在和门檐对齐的石头上,以示大门开向永生的来世。围墙内的建筑群中心,就是萨卡拉金字塔。
解说:在后来的许多金字塔中,都设计有墓道和墓室,也就是说,很多金字塔都是空心的,但是作为金字塔的祖宗,萨卡拉金字塔却是一个实心的坟墓,里面既无走廊也没有墓室,更没有Djoser法老的木乃伊。Djoser法老究竟葬在哪里?
解说:经过探测,在萨卡拉金字塔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墓室,在墓室的两旁,有两条狭长的走廊,就像迷宫一样,形成了一套巨大的地下网络。然而,考古学家对于能否在其中找到Djoser法老的木乃伊并不抱希望。
解说:因为早在对胡夫金字塔进行发掘时,通过层层的塔内走廊,人们最终发现了法老墓室中的棺椁,但棺椁简单而粗糙,空空如也,不见法老的木乃伊。而根据统计,人们在已发现的金字塔内、几乎无一例外都没有发现法老的木乃伊。于是有人说,金字塔根本不是法老的陵寝;但也有人说,Djoser法老的木乃伊,就安放在其中的一条地下走廊。
周瑛琦:古埃及人相信,每个人的生命由三部分组成:“肉身”“拔”和“卡”。“拔”可以理解为个性、“卡”就是生命力。人死后,“拔”离开肉身,人就不能说话、不能行动。肉身下葬以后,“拔”白天离开墓穴,晚上会回来重新进入肉身,于是肉身还会起来吃饭穿衣,过回正常的人间生活。所以这样一来,人死后的肉身就必须保存得非常完好。由此而发,陵墓中另外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陪葬品,如果没有陪葬品,法老死后的“生活起居”将无法实现。于是,在萨卡拉金字塔地底,最早的建筑大师Imhotep为Djoser法老塑造了一个令人艳羡的来世。
解说:在萨卡拉金字塔庞大的地下走廊中,为阴间的Djoser法老存放有食物、陶器和衣物。与中国长沙马王堆女尸的上千件珍品相比,Djoser法老的陪葬品显然要简单得多,毕竟古埃及的生产力有限。尽管如此,Imhotep也竭力将Djoser死后的世界打造成不亚于他生前所居的王宫。
解说:Imhotep设计了一个简化的模型,这个模型代表了Djoser法老生前所拥有的属地。中央是两条通道,由象征着宇宙持续和稳定的柱子所支撑,这是法老权力的体现。墙面上的图案,是一个十分典型的祈祷殿的门面。而另一条通道则深具皇家宫殿特色,蓝色陶器瓦片装饰起仿效芦苇席的大门。宫殿的门是敞开着的,Imhotep说,这样的设计,是为了便于法老深夜归来。
解说:再里面就是法老的寝宫,Imhotep用浅浮雕做成窗户,让法老透过这里遥望外面的世界,巡视自己的如画江山。他应该会感到惬意。
周瑛琦:在古埃及艺术中,绘画和雕刻是最为辉煌的部分。古埃及的艺术风格由一套非常严格的法则构成。比方说,你看到的坐姿雕像,手必须放在膝盖上;你画一幅画,画中的男人要比女人更黑等等等。这种严格的法则几千年一成不变,不要求艺术家有“原创性”,但一定要“规范”。他们的绘画除了画在草纸上,最常见的就是画在神庙或者宫殿的墙壁上,雕刻也一样,目前所发现的许多古埃及精美雕刻都是在墙上发现的浅浮雕。这种雕刻的对象通常来说主体是人和神。Djoser法老生前也让人刻下了自己的容貌,对此,为他修筑金字塔的建筑师Imhotep,在建筑的内部装饰的浮雕一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解说:在萨卡拉金字塔的地下宫殿里,Djoser法老被刻画成跑姿,这是Heb-SedFestival、古埃及最传统的节日典礼场面。自法老在位30周年纪念日开始,典礼每3年举行一次,全民狂欢,规模盛大,有人说这是世界上最早的狂欢节。在节日期间,法老会在仪式中跑步,象征他拥有统治天下的力量。于是,死去的法老也被刻画成在阴间继续奔跑,尽管只是肖像。
解说:而在萨卡拉金字塔南边,设计师留下了一片开阔的广场,据记载,Djoser法老生前就是在这片广场上跑步。广场有两个大的定界石碑基座,表示这是跑道的终点,也象征着这是Djoser所统治王国的界线。
解说:当仪式结束后,某些典礼还会在隔壁大院里继续进行。这个大院拥有25座小殿堂,在殿堂的前面,建筑师通过一种屏障提供通道,屏障由矮墙构成。从防御的角度看,其作用似乎是护墙,用来保护殿堂的入口。可是这些往里开的门和敞开的木雕栅栏却暗示着相反的作用,那就是:欢迎人们的到来。大院里的殿堂群充分还原了古埃及两个王国的典型建筑。
周瑛琦:古埃及在历史上分为两部分,孟菲斯以南的尼罗河谷地称为上埃及,而尼罗河下游至地中海三角洲地区被称为下埃及。两个地域在人文、艺术、思想都有着各自的特点。而建筑师Imhotep把大院规划成了两个部分,每个部分的艺术形式也有所区别。西边是上埃及风格,东边则是下埃及风格。这样一来,Djoser法老死后仍然可以分别敬拜两个王国的神,以便从神那里获得王位的连任,从而永世一统天下。而在这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古老殿堂里,我们发现了一组特别的建筑元素,它依稀有着现代建筑的影子,是现代建筑师穿越到了古埃及?还是古埃及人拥有穿梭于时空的本领?下节回来,接着说。
解说:这一小片石头上的图案,是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建筑草图,它记录着Djoser法老殿堂拱顶的相关数据。除此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文件,也没有任何与金字塔建设或周围建筑相关的文字资料。但墙面的精确对准、砖层的堆砌规则和细腻的注意事项,都显示着当时的埃及,在石制建筑学领域已经进入到技术和文化的革新时期。
解说:Djoser法老殿堂的许多元素都效仿植物的形状而建,有点现代仿生学的意味。我们看到的拱形屋顶,是根据芦苇的外形而建。在古代埃及,人们就知道了弧形可以增加抗压能力。而用来装饰门面的柱子,样子则与树干相仿,大院的两个宫殿门面,都用这样的柱子装饰。
解说:这些柱子大概有12米高,每当Heb-Sed Festival到来时,柱子上都要挂上很大的彩旗,当彩旗迎风飘扬的时候,就预示着天神的降临。面对这些残存的遗迹,你能想象当年典礼的盛况吗?
解说:而在入口的石柱廊上,我们发现了建筑师真正的创新。这40根大柱子在当时绝无先例,它们的创意也来自于植物外形,比如把芦苇或棕榈树干捆绑在一起后成型,接着在表层刻上浮雕,就像一捆芦苇棒,所以也被称作“芦束柱”。数千年后,以恢宏大气著称的古希腊大理石柱传来了遥远的回响。
周瑛琦:芦苇在古埃及是个很重要的东西。除了能够作为燃烧材料、作为人类仿生学的启蒙,古埃及人还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张由芦苇制成的纸。其实造纸的过程非常简单,先把尼罗河边的芦苇割下来切片放进水里,然后将湿透的芦苇片重叠压平成一块块,风干后就成了纸。正因为芦苇用途广泛,所以在古埃及,人们把芦苇当成图腾一样的崇拜,在建筑领域,这种崇拜附着于宏大的立柱之上,立柱就从单纯的装饰变成了建筑必不可少的结构,还使建筑显示无与伦比的恢弘气势。Djoser法老殿堂的芦束柱影响了后世几千年。我们节目曾经说过文艺复兴时期帕拉迪奥的新古典主义建筑,采用的就是这种建筑范式。
解说:一段令人惊叹的弯墙,把墙面由大院过渡到一个神庙型建筑。神庙的中央没有天花板,温暖的阳光通过柱子的缝隙投射进来。这是五千年前建筑师的创意,他把象征王国永恒的阳光与国王身后的建筑联系了起来。
解说:Djoser统治时期的古埃及,建筑艺术尚处萌芽阶段,Djoser神庙形制简单,远不如它的后世Ramesses II的宫殿恢弘,也没有Luxor神庙精妙。然而,法老们对神的崇拜具有强烈的功利性,他们认为,神接受人的供奉,就有责任、而且一定会保佑人的平安幸福。正是基于这种信念,人们逐渐把神庙神化了,Djoser神庙的每一样东西都拥有了神性和魔力。这里的一切,哪怕是墙壁上的粉末,也被法老甚至普通人看作是神的圣物。
解说:或许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建筑只攸关视觉和结构,但对于古埃及人来说,这座大建筑里的法老和他家人的雕像,却和他们生前没有区别,他们灵魂不灭,虽死犹生。
周瑛琦:古埃及是世界文明的摇篮,人类建筑、雕刻、绘画艺术的发展都来源于富饶的尼罗河两岸。古埃及人生来就相信有永恒的来世,所以他们一出生,就是为了自己死后能“活”得更好。所以,古埃及的艺术和宗教的发展都围绕着人们憧憬的“来生”而推进,他们为死者所修筑的建筑,也是生前所居的投影。今天我们眼中的萨卡拉金字塔建筑群,庙宇就是庙宇,墓穴就是墓穴,壁画就是壁画,然而在古埃及人眼前,它们却是国王生前的王宫、来世的殿堂、生生世世的人间喜乐。这,或许就是人类的思想本源,是一种对于美好、对于永恒最原始的期盼。
解说:在萨卡拉金字塔的北边,我们发现了一个小石堡,这是景区最吸引人的一个景点,游客们拥挤着透过这两个小洞往里看。五千年前Imhotep留下的这两个小洞,看似为了让活人看清内里法老的雕像,但其实恰恰相反,这两个小洞是为阴间的法老而开。每天夜里,在岩石的另一侧,法老都会通过这个小洞,遥望闪耀的北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