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如何“删除”不快的记忆 科学家告诉你
科学家发现大脑中的一种回路可以帮助我们遗忘恐惧和焦虑。
一项新的研究表明,一种基于两个大脑区域之间的工作连接是驱散恐惧的必要条件。图片来源:Thinkstock
大脑能够极其敏锐地探测到环境中的威胁。嘈杂的声音、有毒的气味、正在靠近的捕食者:这些因素都会对我们的感觉神经元发出电刺激,激活我们大脑中的恐惧回路,有时候我们会反击,有时候则逃跑。大脑也擅长鉴别哪些乍看之下的威胁或者惊吓其实是无害的,或者是可以被解决的。但是,如果该系统失灵,一些不愉快的联想就会萦绕不去,这种机能失常被认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以及其他焦虑症的根源。新的研究发现了一种神经回路,它使大脑具有“删除”不良记忆的能力,这项发现也许可以为PTSD等焦虑症找到新的治疗方法。
恐惧像大多数情感一样具有复杂的神经机制。以往的研究结果表明,两个特定的大脑区域参与形成和调控恐惧反应。杏仁核是我们太阳穴深处的两个弧形的脑组织,它参与情绪反应,当我们感到害怕时这个区域会变得活跃。如果某个威胁被发现是无害的,前额后方的前额叶皮质就会介入并且驱散恐惧。是杏仁核以及前额皮质的共同努力使大脑具有了清除痛苦记忆的能力。然而,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的安德鲁 霍姆斯(Andrew Holmes)领导的新研究证实了这两片大脑区域之间的一种工作连接是驱散恐惧的必要条件。
如果我们用脚步声惊吓老鼠,重复多次后它们就会察觉到这种声音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然后它们便不再害怕了。利用光遗传学激发技术,即利用光控制特定的神经元和动物行为,研究者发现阻断杏仁核—前额皮质的联系可以使老鼠无法察觉到脚步声是没有威胁的。从神经生物学的角度讲,记忆并没有被“删除”。然而,研究者们发现该论断的反面结论也是正确的——刺激该回路导致更多与恐惧相关的记忆被消除。
在此研究之前,研究者们一直无法确定杏仁核—前额皮质通信通路是否可以独立控制恐惧消退作用。因为这两个大脑区域分别都与很多其他脑区相互作用,所以很难单独分析它们对行为的影响。然而光遗传学使得这项研究触手可及。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的研究团队使用这项技术单独地对杏仁核—前额皮质之间的联系进行了实时精确的评估,从而可以更加精确地分析神经活动和行为之间的关联。
霍姆斯将杏仁核以及前额皮质看做复杂的通信网络中的两个枢纽站。然而,像PTSD这种受恐惧消退功能失灵的症状,仅仅是两个区域之间的一种联系出了错,并不是这两个通信枢纽站本身的功能受损。他解释道:“如果想要调控恐惧消退功能,我认为更好的办法是分离并且修复那条特定的通信线路,而不是试图重建这两个通信枢纽站。因为这两个通信中心的本职工作就是承载很多很多的通信线路以实现所有的脑功能,然而除了特定线路受损外,其他的都可以正常工作。”
由于老鼠和人类具有相似的恐惧回路,这项新发现可以用于开发全新的治疗方式来医治焦虑症,比如用于研发调节恐惧回路的药物。霍姆斯相信健康的恐惧消退作用依赖于“神经的可塑性”——既神经元之间产生新连接的能力,大脑自身合成的能够调控神经递质的大麻碱可以对该能力产生一定的影响。使用能够改变体内大麻碱系统的药物,来调控恐惧回路也许可以缓解焦虑。
神经刺激技术,包括经颅磁刺激技术以及光遗传学,都有可能作为焦虑症的辅助疗法。暴露疗法就是其中一种,患者们重复接受让他们异常有压力的刺激,直到刺激再也不引起焦虑。将外部刺激恐惧回路与重复回忆痛苦的记忆,或者重复进行恐惧刺激相结合,也许可以缓解PTSD以及其他焦虑症。
霍姆斯指出,如果你家的网速不那么给力:“与其努力修复电线杆上所有的电线来提升网速——这种行为会扰乱其他很多的通信线路——还不如直接修复坏掉的那条线。”
删除记忆未来能否成为现实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遗留下来的记忆有些欢快,有些痛苦。但是总有那么几件事情是人们想要忘记的。所以这时我们希望大脑中有一个Delete键。这样就可以删除记忆。可是删除记忆真的可以变为现实吗?
忘记痛苦的“忘情药”
美好的记忆,相信没有人舍得删除。从有利于人们身心健康的方向出发,科学家对于删除记忆的研究,从忘却痛苦开始。2011年,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人类应激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们发现,可以通过抑制糖皮质激素的分泌来帮助患者“忘却”痛苦记忆。科学家给被试者服用美替拉酮(一种可阻止糖皮质激素分泌的药物),并用一则研究情绪记忆的经典故事来进行验证。
科学家发现,服用大剂量美替拉酮的被试者对于故事中负面情节的记忆明显比较差,但他们对普通情节的回忆却不受药物影响,与常人(安慰剂组)无异。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对负面情绪的影响会持续较长时间。即使在4天后,用药组糖皮质激素水平已经恢复正常,但对负面情节的记忆仍然显着低于对照组。
科学家对于删除记忆的研究,从忘却痛苦开始
基于以上实验结果,科学家推断可以通过控制糖皮质激素的分泌而减少痛苦事件对人们的影响,并且不影响对正常事件的记忆。这看上去是一个让人欢呼雀跃的新发现,尤其对大量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福音。但结合更多研究结果,我们对糖皮质激素与记忆之间的真正联系似乎还知之甚少。
删除记忆未来能否成为现实?
无独有偶,2012年,英国媒体报道,科学家们已发明出一种可帮助遗忘痛苦的药片,服用者能忘记过去自己遭受过创伤的经历。报道称,冒着被质疑和诟病的风险,由美国政府资助的科研人员通过给人们注入某种药物来消除其痛苦的记忆。科研人员在通过反复的试验之后最终获得这项成果。他们表示,这种药丸或许无法根除痛苦的记忆,但却可以在人们思维中建立乐观和安全的刺激感受,让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去应对生活中的不快。
实际上,除了药物,靠心理引导其实也能忘记痛苦的事,即选择性遗忘或创伤情境性遗忘。另外,在癔病与反应性精神病中,也会出现阶段性遗忘情况,其时间可为数日至数月,有些可达数年。这种心理性因素的遗忘是由于大脑皮层功能暂时受到抑制所致,并没有器质性损害,也是可以完全康复的。
弱化存储记忆的基因
除了药物疗法,有科学家转换了思维角度,他们期望能从基因中寻找人类记忆的根源,从而破解删除记忆的难题。美国科学家就表示他们已找到了老鼠存储记忆的基因,通过弱化该基因能够使老鼠忘记之前的痛苦回忆。未来这项研究或许能应用于人类。